烽火中的家──毛扶正訪談紀錄(下)

接續〈烽火中的家──毛扶正訪談紀錄(上)

B3750187701=0038=1571=46927220=11=083=0000087300001

▲毛扶正在獄中的身份簿。每位政治犯都有一本「身份簿」跟著政治犯移動,內有判決書、執行書、考核表等,記載著政治犯個人坐牢紀錄。

綠島感想

我們判了罪,到綠島來幹什麼?是受罪?還是執行我們罪有應得的懲罰?都不是,是要我們完全遵從他,他講是黑的,我們就要講是黑的,就是共產黨說的洗腦工作。洗腦工作是不是有成效?我不知道。我認為,你判我們罪,我們「心不甘情不願」的情況下,你沒有實在的證據,判我們罪,我們認了,我們是弱勢者,沒有反抗的本錢,能怎麼?我們出去,要有保人,我在臺灣一個人,沒有家,從高雄左營上岸,都在獄中,我的生活圈子從綠島開始,我認為自己在這個島上重生。這個島,以前叫火燒島。日本時代專門關流氓,我們不是流氓。把我們弄到這裡來洗腦,慢慢地清除、篩選。可以的留下來,不可以的調回去,再重判一次。你不聽話,篩選出來,把你們除掉。這就是當時的政策。

那時候,卸任臺灣省主席吳國禎到美國喊冤。有幾十位記者,由駐美大使顧維鈞[1]帶來綠島。那一天我們很高興,因為有很多外賓,吃飯吃得好。

憶難友

我和吳大祿[2]、黃清淵[3]同隊,很要好。除了跟他們學閩南語,還學日語,學很久又忘記了。有一次拿到一小本日文的莎士比亞戲劇,不能公開看,偷偷看,我說我又看不懂,他們說:我教你,你慢慢看。

生產班就有幾個跟我滿好,像吳大祿算是年輕世代。還有陳振夫[4],咸寧艦艦長,[5]他也是好人,升上少將,退了伍還在高雄市做過市議員,但是,那時他的船上也出事。他的兩個兵,一個韓家華[6],一個林聖侯[7],兩個關在第四中隊,現在他們兩個已經回大陸老鄉了。船上會出事情,主要是船上都有一些專門做「抓耙仔」的人,只要看不順眼,報告上去,晚上左營碼頭四分之一的小吉普車來了,就說:「某某人,總司令召見。」一下子帶進去,就不知道去哪了。

還有一個空軍的吳難易[8],後來被調回臺灣槍斃,他要走的時候說沒有錢,我說我有十塊錢。這是大哥同學的太太從左營寄二十塊錢到綠島給我的,她的兒子陳文嘉寫了一本書《海軍.保釣.能源》。她是我的老鄉,我們同一縣,跟我老姊是結拜姐妹。她會嫁給海軍陳紹平(陳文嘉的父親),也是我哥哥的同學,大哥回到家時,知道她都還沒結婚,就把她帶去介紹給陳紹平,後來他們就結婚了。

20130711_14

▲毛扶正大哥的同學,也是海軍的陳紹平,他的妻子和毛扶正的姊姊結拜。毛扶正關在綠島時,她曾寄錢給他。照片是他兒子陳文嘉撰寫的《海軍.保釣.能源》,書裡提到毛扶正出獄後曾借住陳家。(曹欽榮 攝影)

吳難易要被調回臺灣,他就曉得完蛋了,他說身上什麼都沒,問我有沒有錢,我說:「我這裡還有十塊給你。」我不曉得他是什麼事被槍斃,就跟崔乃彬[9]一樣,好像是有人把他咬出來。吳難易和我同隊,他也跟吳大祿很好。吳大祿、吳難易、梁良齊[10],我們幾個很好。出獄後,梁良齊始終都沒見到人,我問吳大祿,說他待大陸沒回來,又改了好幾次名字,每次從大陸回來就改名,怕再被抓,還沒有成家,這都是吳大祿跟我講的。

我給吳難易錢的時候,他說:「一定是那一批人把我咬出來的。」他是這麼跟我講,我說:「沒有關係啦,我看你也沒有做什麼。」我不曉得他原來判多久,我們在綠島,誰都不問誰是犯了什麼,也不會問判了多少年。

我離開綠島時,王雍澤[11]給我一雙鞋。「忠孝仁愛信義和平」、「禮義廉恥」八德四維那幾個字就是王雍澤寫的,楊老朝[12]刻的。我跟楊老朝拿著皮尺在山上量字的尺寸,人從上面吊下來,吊繩是我拉的,風吹得好大,現在楊老朝也死了。還有一個很好的人,住士林,聽說自殺了,就是打石頭的石貴仔(黃石貴)[13],也與我同隊。

生產班很好玩,有一天他們去挖地種菜,我跟洪國孝[14]到海裡抓龍蝦、鰻魚來加菜,那時候我們天天吃地瓜葉,地瓜葉不是現在這個樣子,連梗子都很粗,像餵豬一樣。

20110223_135

▲毛扶正:「生產班還養豬,豬養得很肥,就在四維峰後面,頭一間豬圈就是我們第三中隊的。」從照片(新生訓導處全區模型)中直式白字「禮義廉恥」左後方山坡處,即毛扶正所指生產班位置。(曹欽榮 攝影)

鄭添枝[15]跟我很好,他是開火車的。我們要好的幾個,聊什麼都聊得來,這些人都是我認為最靠得住。還有一個仝錫麟[16],好像也死了。楊銀象[17]很愛開玩笑,很好的一個人。

崔乃彬被送回來時,我已經離開綠島。後來到臺北,碰到一些人,我說要找崔乃彬,他們說已經被槍斃。崔乃彬人滿好的,我和他一直都沒有關在一起,在軍法處是分開的,在綠島見過面,他在第四中隊,看到時會打個招呼,有時會講悄悄話,至於他在隊上弄什麼,我不曉得。

萬大鈞_考核表_087180003

▲毛扶正同案的難友萬大鈞的個人考核表檔案資料。

萬大鈞也是很好的人,以前我在高雄,過年的時候,大家都還會寄個賀年片,多少年以後,不曉得誰跟我講萬大鈞死掉了。他跟王任[18]兩個人開化工廠,滿好的,自己也結婚了,也有兒子。一直沒有葉宗茂的消息,我現在還打聽不到。

我老哥和張紀君被槍斃後,人在哪裡到今天都不知道,也不知道張紀君的家人。我知道彭竹修[19]在綠島過世,當時他生病,我去看他,我還跟隊上的長官報告,讓我到流麻溝前的一棟病房看他。彭竹修被關了以後,得到肺結核,我不曉得他是不是受刑,他在第四中隊,我也沒有機會跟他講話。他生病了以後,他們隊上的人,大概是長官吧,通知我們隊上說,他要見我,我才會跟我隊上的長官講我要去看他。有時候,看到那裡沒有人,我就跑進去看看。我曾看了他三次,他沒跟我交待什麼事,他說:「我生病生成這樣。」也沒講別的話。他過世後,我還不曉得他葬在十三中隊(新生訓導處公墓),照理說,葬在十三中隊他是第一個,我曉得他死了,葬哪裡沒有人跟我說,我離開綠島之前,也沒到十三中隊那裡,一直到二〇〇九年你們帶我去綠島,我才曉得,所以很感謝你們,不然我一直都不曉得。

20090115_46_合併

【左圖】彭竹修是湖南人,卻在剛到綠島後十多天,於1951年5月31日病死綠島,至今毛扶正仍未尋找到他的親人。圖為檔案中的死亡證明。
【右圖】2009年1月中,毛扶正(右)出獄後第一次回綠島,由難友鄧華勝陪同,15日前往「十三中隊」祭拜同艦難友彭竹修。(曹欽榮 攝影)

釋放回臺灣

民國四十三年十月,說我時間到了,要找保人才能釋放,我就頭大了。我沒有家,找什麼家人啊?找什麼朋友啊?沒有啊!還好左營有我哥哥的同學,有聯絡。有時候還寄一點錢過來,我又不好去找。我們這樣的罪,公家機關的人,尤其是軍人,接觸我們,對他們的影響太大。最後還是硬著頭皮把保單寄出去。兩個保人,一個是當過臺南安平巡防處處長的陳紹平。還有一位當過咸寧軍艦艦長陳振夫,他們都是大哥電雷海校航海科同期同學,我很感謝他們,把我保出去。經過很長一段時間,四十三年接到保單寄出去,四十四年六月三十才出去。同時出去的有同隊的陳朔新[20],一位姓胡的,好像還有一位女生分隊一起,送到南寮漁港,坐小船到臺東。

到臺東的船跑得很慢,走了半天,到底是成功漁港,還是富岡上岸,我都不知道,我沒來過臺灣。身上還有幾塊錢,晚上就住在旅館裡。到臺灣沒有身份,身份證在綠島領的。所以綠島是我的第一故鄉。

踏上臺灣,真正看到臺灣的面目。一個陌生人,我當作自己出生臺東,土生土長,承認這裡是我的故鄉,再到臺灣去尋求發展。其實不叫發展,到臺灣去,還是被人家跟蹤,被人家吐口水,被人家瞧不起,知道你就是共匪,你曾經判過刑,所有的機關都不要。最後我還是到一個軍事機關,高雄海軍造船廠,幹了七、八年,其中兩年去當兵。[21]

當兵去金門正好遇到八二三炮戰,[22]剛開始要我去憲兵隊,我說我的個子不適合,最後去通信隊。當兵回來,再回到工廠沒多久,海軍總部人事署說,這是保防部給的資料,上面寫我這個人不能用。政工出身的保防官,一天到晚跑來找我,你的資料怎麼那樣?誰把你弄進來的啊?你在這裡面要好好的幹喔。假使有風吹草動的話,你要到我這裡來這樣那樣。我說,什麼叫風吹草動?你對我的看法怎麼樣,你不要對我講。你對我講,只會增加我對你的不信任、對你們軍官看不起。那個時候豁出去了。之前能夠進去,因為我認識那些長官,廠長親自跟我講:「你就暫時離開吧,上面保防部權力很大。」我就這樣離開,拿了張離職證明,什麼都沒有。

海軍工廠不讓我做之後,我先到臺南找朋友,之後又到臺中,找聯勤被服廠朋友,資料送上去,「不行!」就跑到基隆造船廠,找海軍的老長官,他說:「現在人事凍結沒有辦法。」說找港務局試試看。透過認識的人上拖船,薪水八百塊,人家幹二、三個月就是正式工,我幹了二年才是正式工,正式工可以算加班費,薪水就高了。我一進去做輪機,還要包電工。我在基隆一直住在大拖船,唯一的一條拖船上,住了三十幾年,白天有時警察還要來查一查。船都停在港務局這邊,之後換船了,換住遊艇,上面什麼都有,也可煮吃的。拖船就是大船要進港,把大船頂靠在碼頭,大船出港,就要想辦法拖出來,一直等到頭向外面,我們才離開。

第一次回家鄉

一九八七年臺灣解嚴之後,我先透過紅十字會,給他們以前上海的地址和四川簡陽的地址,先讓他們去找。找了很久,最後找到簡陽,那邊沒有來信,但是有那邊的地址,我三哥跟我弟弟都還在簡陽,終於聯絡上。民國七十九年剛開放探親,有幾個在臺灣認識的海軍,有從韓國過來的反共義士分到海軍裡,到基隆港務局又認識,大家一起回去。我回四川兩次,第一次先到成都,我大哥的兒子在成都。大哥的小孩最大的是女兒,第二個男孩子,第三個是女孩。第一次回去後,大概隔了三年再回去。那時我二哥還在成都,我們就一起回老家,去看看我三哥、我弟弟,下面那一批小孩子我統統不認識。

唉!他們看得出來,我只是想念家,在小孩子心目中「這個是哪裡來的怪物」、「家裡怎麼來了一個人」…。我離開家鄉時,我三哥跟弟弟都沒有結婚。三哥看到我還認得,我看到他們都變了,講話、聲音都不對了,他們聽我講話也不對了。我現在講的是家鄉的腔嗎?誰知道,會隨著環境改變。現在家鄉話很多都忘記了,他們講我知道意思,但是我沒有辦法再講,我忘記了。

B3750347701=0039=3132001=1=1=002=0005031100001

▲毛却非、張紀君於1950年2月4日下午3時執行槍決的海軍總司令部「代電」公文。

補償

大哥一直不能得到補償,他們說「他是真正的共產黨」、「真正的叛徒」。現在有些難友都承認曾參加共產黨,卻有得到補償,我也不曉得這是怎麼回事。大哥沒有補償,我自己有補償,刑期五年以外,還有後來多關的八個多月。我申請大哥補償送件,跑了好幾次,現在我的腦筋也不好,要叫我寫東西也困難,拿個筆手就在抖。我大嫂被關的部分,我的侄女、侄兒都有得到補償(分三份,大概一個人十萬塊),大哥沒有啊!

烽火式的家庭

我在基隆待了三十幾年,一直到退休。警察常來找麻煩,我不要結婚。有次唐湯銘[23]來信,問我生活怎麼樣,我就寫給警備總部:我在港務局幹了這麼久還沒有成為正式人員。他們很厲害,馬上通知我們單位的保防,沒多久我就升上去了,我感謝他。

我退休,在基隆港認識這一家人,蕭媽媽開理髮店,小孩還小,那時她住臺北,她從南到北到處跑,要養家,她有兩個小孩,一個女兒出嫁了。她先生是在漁船工作出海沒回來,大概掉到海裡去了。我退休以後,沒有地方住,她說臺北可以住她那裡,先在龍江路,退租後兩三年前搬到林口來。

生活對我來說,沒有家,不能成家。因為養不活自己,養不活家,乾脆不要了。我做點事情,能夠為一個人家的家,爭取一些幸福,這是我自己的想法。一直到現在我還是這樣。現在我有一家人認為,我是他的家人,我也認為這就是我的家,我最起碼不給這個家增加煩惱。大家來往,都是很親的一個家庭。人家問我,有沒有兒子啊?我說,有啊,姓朱啊。[24]講一句粗話,那是我的種啦。大的一個不是,姓朱,我姓毛,一家人。大的姓蕭,我們那是烽火式的家庭,就是這樣子過。這樣子把生活過下去。

20090116_44_合併

【圖左】綠島新生訓導處時期政治監獄不是封閉監獄形式,政治犯常因公務與綠島人之間有往來,時而相互幫忙。2009年1月16日,受難者毛扶正(左)、鄧華勝(右)準備搭機返回臺灣,在綠島機場巧遇綠島人田份來(中,曾經4次送機票給被釋放的政治犯回臺灣),鄧華勝特地向她致謝,感謝綠島人對政治犯的照顧。(曹欽榮 攝影)
【圖右】2009年4月29日,毛扶正(後排右2)與難友們集結在文建會門口,抗議文建會擅自變更景美、綠島人權園區名稱為「文化園區」。(曹欽榮 攝影)

採訪時間 採訪地點 主採訪者
2009年1月15~16日 綠島人權園區 曹欽榮
陪同採訪:鄧華勝
2013年7月11日 新北市林口毛宅 曹欽榮
2013年8月30日 台灣游藝 曹欽榮

錄音轉文字稿:林芳微、蔡宏明、曹欽榮
修稿:曹欽榮

(全文完,本文轉載自《看到陽光的時候:白色恐怖受難文集 第二輯》(2014年1月出版)第9-49頁。)

[1] 顧維鈞1946年~1956年任中華民國駐美大使。另依據陳勤《火燒島記事》記錄:1954年4月25日,中外記者訪察綠島新生訓導處。
[2] 參見本書85-123頁,吳大祿訪談紀錄。
[3] 黃清淵,1927年生,臺中人,涉1951年「鍾國輝等案」,被判刑12年。
[4] 陳振夫,海軍電雷學校三期,曾任海軍少將、高雄市省轄市時期第8屆議員。參見高雄市議會網站:http://www.kcc.gov.tw/PeriodMembers/couser/index.htm(2013年10月16日瀏覽)。
[5] 咸寧艦,參見網站http://60-250-180-26.hinet-ip.hinet.net/ming/2402.html。(2013年11月14日瀏覽)
[6] 韓家華,中國安徽籍,涉1950年「海軍韓家華等案」,被判刑10年,時年24歲。
[7] 林聖侯,1927年生,中國浙江籍,涉1950年「海軍韓家華等案」,被判刑10年。
[8] 吳難易,中國四川籍,涉1950年「空軍吳難易為匪宣傳案」,原被判刑7年。根據檔案管理局國家檔案資訊網,檔號B3750187701/0041/1571.3/1111/40/029,吳難易叛亂案已執行死刑。
[9] 崔乃彬,中國江蘇籍,與毛扶正同案,判刑15年。在綠島新生訓導處服刑期間,又被以涉「在訓(綠島新生訓導處)吳聲達、陳華等案」,於1956年1月13日被槍決,時年26歲。
[10] 梁良齊,1931年生,臺南人,涉1951年「鍾國輝等案」,被判刑12年。
[11] 王雍澤,1917年生,中國江蘇籍,涉1951年「高雄港務局安平辦事處徐克明等案」,被判刑7年。
[12] 楊老朝(1924~2010年),臺北人,涉1951年「省工委會臺北街頭支部余大和等案」,被判刑15年。
[13] 黃石貴(1928~2007年),桃園大溪人,涉1951年「省工委會桃園大溪支部郭成相關案」,被判刑10年。另參見綠島人權園區2002年出版《青春祭》、《白色見證》DVD影片。
[14] 洪國孝,1912年生,澎湖人,涉1950年「高雄市工委會劉特慎等案」,被判刑5年。
[15] 鄭添枝,1923年生,新竹人,涉1950年「省工委會鐵路部份組織李生財等案」,被判刑15年。
[16] 仝錫麟,1926年生,中國江蘇籍,涉1951年「貝萊案」,被判刑10年。曾被關押在新店軍人監獄、綠島新生訓導處。
[17] 楊銀象,1921年生,臺南人,涉1950年「中營牛犁會楊銀象等案」,被判刑10年。
[18] 王任,1926年生,中國浙江籍,涉1950年「王任案」,被判刑10年。出獄後,與難友張振騰合資開設化學工廠。參見張振騰,《綠島集中營》,新竹市:張振騰,頁63-69,2007年。
[19] 彭竹修,1950年6月在臺北軍人監獄(臺北市中正東路)發現患肺結核,1951年5月31日病逝於綠島新生訓導處。參見檔案管理局國家檔案彭竹修死亡證書:B3750187701/0038/1571/46927220/11/045/0000086920006。
[20] 陳朔新,1927年生,臺南人,涉1950年「高雄市工委會劉特慎等案」,被判刑5年。
[21] 本書吳大祿受訪紀錄、林約幹自撰文章,都提到釋放之後再去當兵。
[22] 八二三炮戰是指1958年8月23日下午6時30分,中國人民解放軍數百門大炮向大金門、小金門、大擔、二擔等島嶼密集炮擊,85分鐘內發射3萬多發炮彈。炮戰持續至1959年1月7日,總計落在金門等地的炮彈數量超過40萬枚。中華人民共和國發動此炮戰為了表達對1954年12月2日中華民國與美國所簽訂「中華民國與美利堅合眾國共同防禦條約」抗議,指控美國「武裝侵占中國領土臺灣」之外,同時對據守在浙江沿海的一江山、大陳島的中華民國國軍加緊進攻,一江山守軍全數陣亡,大陳島居民撤退來臺。參見臺灣大百科全書http://taiwanpedia.culture.tw/web/content?ID/3902。(2013年10月8日瀏覽)
[23] 唐湯銘(1911~2007年),中國湖北籍,曾任第二任(1954~1957年)、第四任(1959~1963年)綠島新生訓導處處長,之後曾任職警備總部輔導室(代號:傅道石,因此受難者不定期會收到傅道石來信)。
[24] 蕭媽媽的兄弟給人當養子,姓朱。蕭媽媽將與毛扶正所生的兒子,用兄弟養家的姓。

發表留言